202.关向应的故事02——《罢课记》

 

转眼又是四月。初春的山野,随处可见点点的绿意。性急的二月兰、荠菜等,逮住一片暖阳,就抖开了自己的新衣裳,蓬蓬勃勃地一地鲜嫩。

冬去春来,关治祥的个子长高了不少,眉眼间多了很多青春的光芒。18岁的他,结束了普兰店公学堂的读书生活,考入了大连伏见台公学堂附设的商科班。

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他向往的。

本来,关治祥从普兰店公学堂毕业时,当时最好的出路是当巡捕,有权有势挣钱还多,这也是父亲的希望。但关治祥坚决不去帮小鬼子欺负穷人;父亲又想让他去考旅顺师范,以后当个先生,可他不愿意为小鬼子搞奴化教育。父亲最后让他考“满铁”,做个铁路职员。执拗的关治祥还是那句不给小鬼子做事”,还是不考。他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搞实业可以救国,便决定报考商科。无奈的父亲尽管满心不高兴,还是卖了一车粮食,凑足了学费, 让他来大连上学。

在商科班里,关治祥要学习的课程有数学、物理、化学、地理、历史、中文、会计、修身和日文等。家境困苦的他,特别懂得学习机会来之不易。

所以,关治祥学习格外勤奋、专心,课上、课下,他都舍不得浪费一点时间,遇到不懂的问题,也会追着先生问个不停。只有日语,他学得比较马虎,不肯花太多的心思。从小听村里人讲 过的台山阻击战、金州南山之战、旅顺万人坑等故事,都在他幼小的心里投下了深深的阴影。而日本殖民统治下的大连地区,随处可见的日本殖民者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恶行,又常常让他义愤填膺。

尽管日语成绩平平,关治祥还是以优异的学习成绩博得老师和同学的赞赏。大家喜欢这个衣衫带着补丁、为人质朴的乡村青年,喜欢他敢说真话爱帮助人。他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很多同学。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大家都愿意找他商量,让他拿主意。

学校里有位日本数学先生可须水,学识不多,殖民意识却很强。每堂数学课,他必先东拉西扯一番,向中国学生强行灌输日 本人的价值观念。对所要讲授的内容,他经常讲得乱七八糟,让学生摸不到门路,学不到东西,还时常借着日本人的权威,无辜体罚学生。关治祥和同学们都特别不满:这样讲课,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能学到什么呢?

一次,傲慢自负的可须水在课堂上又开始闭着眼睛乱说一通, 并且故意把课本上的一道数学题讲错了,引得学生们议论纷纷。

早就憋着一肚子不满的关治祥忍不住站起来说:“可须水先生,你把那道数学题讲错了!”

“什么?”正沉浸在满嘴胡说中的可须水,听到关治祥质问他,不禁恼羞成怒,“我是日本先生,怎么会讲错。你们这些中国学生太笨,个个都是蠢猪!”

他要将关治祥赶出课堂以示惩戒,但很多学生站出来,指出关治祥说的没错,没有理由惩戒他。可须水知道,关治祥学习很 用心,在学生中威信很高,不好随便乱发威。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关治祥,心里却在盘算着发泄怒火的时机。

不久后的数学课堂上,一名学生不愿意听可须水的老调重弹, 眼睛望着窗外走了神。可须水见状,忽然喊他的名字,他竟然没听到。这下,可须水火了。他拿起教棍,狠狠地朝那位同学头上 打去,顿时那位同学的脑门上就被打得流出了鲜血。

见此情景,关治祥“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班级里的同学们说:“可须水先生欺人太甚!不但讲不好课,还无故打人骂人,侮辱我们中国学生。我们不要上他的课,一起罢课,大家赞不赞成?”

“赞成!赞成!”同学们异口同声应和着,一起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可须水气急败坏地瞪起眼睛。

“走!我们找堂长说理去!”关治祥不理睬可须水的威胁,带着同学们拥出教室,径直找到堂长,强烈要求校方开除不称职的日本先生可须水。

堂长不仅没有替中国学生主持公道,答应学生们的要求,还指责学生们是无理取闹,对日本先生有失尊敬。

他对关治祥说:“你是带头的吧。赶紧把同学们带回去,不然我就开除你。”

关治祥早料到堂长会这么说,但他不怕。他一拍胸脯,说:“是我带领同学们来的。我们没有错。可须水先生授课常出错,还经常侮辱打骂我们。我们不要这样的先生。”

堂长气得把他们轰了出来。

但关治祥并没有被吓倒和退缩。他带着同学们,凡是可须水的数学课,大家都不听讲,静坐罢课。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看到校方无动于衷,关治祥就组织同学们到小岗子大连民政署教育科去静坐请愿,表达诉求。民政署的官员看到黑压压的学生,怕把事情闹大,引发学潮,被迫做出了让步,由学校向学生 赔礼并调离了日本先生可须水。

罢课事件后,关治祥的身边团结了更多的中国学生。大家逐渐明白:只要中国人心齐,拧成一股绳,日本殖民者就不敢随意欺负咱们中国人。


发布日期: 
2021/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