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辛培源的故事04——《干革命不怕穿“红囚衣”》


1927 年7 月24 日,是个星期天。太阳刚刚升起,便被阴云遮住。

一大早, 辛培源机警地走进离工厂不远的大西山树林,准备参加在林中召开的党支部会议。突然从他前面的大树后面伸出黑洞洞的枪口,一群日本警察将他团团包围。

原来,党支部开会的消息被隐藏在党内的叛徒胡杰三告密给警察署,辛培源和支部书记韩岗清当场被捕。

胡杰三这个叛徒,当时也来到开会现场,日本警察也把他绑了。但警察一推,他顺势跪下,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紧接着,在胡杰三的引领下,将尚未到会的支部委员于全福等人也抓捕了。当天夜里,又有两人变节,供出中共大连市委书记邓鹤皋等党团组织领导人的住处和部分党员名单。7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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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日上午9时,日本警察在叛徒的指引下,于日本桥( 今胜利桥) 电车站附近的接头地点抓捕了邓鹤皋。因此,大连的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

辛培源被捕后,起初被关押在沙河口警察署。他是大革命失败后,在大连第一个被捕的工人党员。敌人妄图从这个普通工人身上打开缺口,又是安慰,又是诱导。但辛培源挺胸屹立,缄口不语,拒绝回答敌人的任何问题。沙河口警察署高等股主任西村声嘶力竭地审问了大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气得哇哇直叫,命令把辛培源带进刑讯房,用绳子吊起来拷打。一会儿工夫,辛培源被打得皮开肉绽,脚下一摊血水,疼得昏迷过去。敌人就用凉水浇醒他再问,辛培源还是一言不发。西村不死心,连续两天两夜对他进行吊打。灌凉水、压杠子,用尽酷刑,也没能使辛培源开口。

在沙河口警察署受了大约两个多星期的折磨之后,辛培源等人被押上一辆暗玻璃汽车,送往岭前监狱。辛培源的家人通过多方打探得知关押地点后,前去探视。

在经过一番严格的检查后,辛培源的姐姐和弟弟走进高墙之内。两人先是听到一阵哗啦啦铁链拖地声,随后看到一个身着肮脏囚服、蓬头垢面的人出现在眼前。姐姐一时竟没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弟弟。三兄妹的手紧紧拉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在岭前监狱待了大约两个月后的一天上午,敌人把辛培源等人五花大绑,串在一起,戴上监狱特制的犯人“草帽”,用暗玻璃汽车送至地方法院进行公开审判。那天,法庭的旁听席上坐满了家属和市民。敌人原本想借此机会,威慑一下旅大人民,并展示一下他们处理共产党案件的“高明”伎俩。

坚定的共产党人岂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当天的 “被告席”,站了长长一大排人。首先受审的是市委书记邓鹤皋。他在法庭上毫无惧色,反将其变成临时课堂,巧妙而艺术地借回答审问之机,对群众进行共产主义教育,宣传中国共产党的主张。

审判官问:被告所奉行的是共产主义?

邓鹤皋回答说:是的,我们中国共产党现阶段要限制资本家的暴利,平均分配,平均地权,限制资本……将来要在我国建成人类极为美好的共产主义。

审判官又问:据说要从资本家手中没收铁路、工厂、电气事业……劳动时间要缩短……

邓鹤皋回答说:是的! 如果这样,不但职工可以得到恩惠,即使是一般人民也可得到很好的生活……

敌人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开始气急败坏并挥起拳头,凶狠地说: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反正你们得遭点罪!

紧接着,辛培源等十几名同志被逐个审讯。他们都像邓鹤皋一样,将敌人的法庭变成了共产党人的大讲堂,弄得敌人手足无措。

1927 年9 月28 日,在对党员们进行第四次公审后,法庭宣判:邓鹤皋徒刑10 年,魏长魁、辛培源、于全福、毕庶通、王天民等徒刑7 年,侯立鉴、石华源、王玉增等徒刑5 年,迟文成、刘林秀、邹继升、朱长德、林春生等徒刑3 年。随即,他们被押往旅顺监狱。

辛培源、韩岗清、于全福、丁文礼、杜继曾、纪幼柏、毕树通与一个朝鲜人,被关押在同一个牢房里。日本人每天都要审讯几次,用尽严刑,不招就绑在老虎凳上灌凉水,用小皮鞭子打,直至打昏过去。与此同时,日本人还强迫他们参加劳动。为了防止共产党员在狱中宣传共产主义思想,日本人专为这些人成立了“第七工厂”,是织袜子、织手套的车间。由于当时在旅顺监狱的政治犯都穿着红色囚服,党员们就给这个工厂起了个别称,叫“红色工厂”。

在监狱里,待的时间长了,有些人的情绪开始低落。而辛培源却始终保持高昂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他看到大家死气沉沉的,就想方设法,让大家振作起来。尽管当时监狱规定,严禁说话喧哗嬉笑,但辛培源还是瞅准日本看守不在的时机逗大家开心。

旅顺监狱的每间牢房面积约在11 至14 平方米,通常关押7-8人,多的时候关十几人。每间牢房的墙壁上贴有一张中、朝、日三国文字的狱规,共11 条。规定在牢房内不准说话,不准面对面,不准倚墙,不准向外张望和走动等,并在每间牢房内配备了水桶和马桶。一天,辛培源看到同志们都垂头丧气,便把牢房里的马桶包起来,用天津腔调轻声吆喝“卖切糕、杏仁茶、油果子……”引得大家一阵偷笑。还有一次辛培源把马桶上的两个挡板拿起来,放在两腿上,踮起脚轻轻地满屋跑,一边跑一边轻声地说:“旧历正月十五日跑旱船,又扭又跑……”还小声唱曲,逗引大家又是一阵偷笑。

辛培源还想方设法,为狱友们争取权益。

监狱里的主食是高粱米,菜主要是咸菜,咸菜都是犯人自己腌制的。即使是这样廉价的食品,日本狱警也不会多给犯人一点。最后打饭的犯人往往什么都吃不上。辛培源就抓住这一问题和狱友杜继增研究闹绝食。

有一天看守送饭到他们牢房时,菜盆里只剩下一些菜汤,辛培源和杜继增便借题发挥,谁也不肯吃饭,而且还骂些牢骚话,故意刺激看守。那日本看守果然中计,打开牢门,对党员们进行殴打。党员们便抓住这个机会,将绝食事态闹大。逼着日本看守长不得不出面平息事态。开始,他还气势汹汹,声称:“你们不吃饭是制服不了我的!”后来看到党员们一起抗议高喊:“为什么无故打人!” “为什么不给我们吃的?”眼看事情要闹大,日本看守长才开始道歉,承认打人不对,说是误会。此后,不但换了这里的看守员,伙食也好了一些。

辛培源与同监的魏长魁、侯立鉴等工人阶级的先进分子不仅在狱中坚持斗争,还坚持锻炼身体,坚持学习。他们互相鼓励、互相帮助,抓紧时间提高文化和理论水平,准备出狱后,更好地为工人阶级和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而奋斗。辛培源曾多次对狱友说:“出狱后还要干,干革命不怕穿红囚衣!”

中国自古以来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传统,与中国文化同出一源的日本也不例外。只是日本不仅仅是皇帝登基有大赦,连皇帝生子也有特赦。1931 年8 月,日本政府宣布对犯人进行赦免,辛培源他们这些政治犯因遇此大赦被提前释放出狱。

而那个叛徒胡杰三,却因反革命罪行于1951 年至1954 年被劳动改造四年。1958 年因历史罪行被揭露又二次被捕,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发布日期: 
2021/06/01